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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2 / 2)

  陆渊源沉思后问道:“您这话告知冥主大人,他也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冥主大人可能要来……”

  尽管是他写的信件,但乌舒还是不忍扶额。

  他们想将陆渊源留在南境,且不是要坑害他的事,冥主大人若是人还清醒就该知道,冥府除了南境绝没有身为人族却胆敢假冒妖族的陆渊源的容身之处。

  他若是想让这凡人长久相伴,最好的选择就是南境。

  陆渊源没来得及深想,他只听到了“冥主大人可能要来……”当即不知所措。

  “朱明镜要来…带我回去么……”

  完了……

  一日一夜内,他混乱了两次,清醒了两次,谁也保证不了见到朱明镜的那个陆渊源就是现在这个记忆完整的自己,现下只能期盼着他能晚些来,最好三五日之后。

  但这个想法明显不现实。

  冥主府居中,也幸亏他此时被南乐稍稍绊住了脚。

  老琵琶整日不着家,是以朱明镜还未来得及将胡娘将去的消息告诉他,虽说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但好歹都是从一个时代走过来的。

  南乐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没做什么,只是冲着北域的方向遥遥一敬,道:“恭喜。”

  清酒一杯,身与名俱灭,江河万古,再生任逍遥。

  果真与朱明镜所料不差,但看着模样,他还是暂缓脚程,陪着老琵琶待了半日。

  絮絮叨叨的几杯酒下肚,老琵琶平素里是个不着调的,喝醉之后愈加沉稳,倒像是本性显露,冲着朱明镜唠唠叨叨,有了几分长者模样。

  “凡事三思而后行,但也别妄自菲薄。别硬撑着,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不管今后发生什么,就算不想着我们,也要想着……”

  想着谁,他没说完,朱明镜也没问。

  等到南乐醉酒醒来之后,朱明镜才动身向南而去,冥府就那么大,一日的脚程也够了。

  这时候的陆渊源还在南境上下忐忑。

  “那个……有劳两位,冥主大人若是来了暂且帮我遮掩一二,连着几日未睡,现下疲乏得很……”

  乌舒挑眉望他,陶岸神色意味不明饱含可怜。

  “你放心休息,只是拦一拦冥主大人而已,绝不会放他过去的……话说回来他也太过分了,连着几日都不让你休息,果然万年的老光棍唔……”

  不出所料陶岸又被迫闭嘴了,乌舒连连赔笑,“他素来口无遮拦,但还请陆大人放心,这等私密之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陆渊源:?

  他这几日确实没睡,只是因为师父留下的禁术他只是知道怎么用,却不熟练,而且洗魂术这等术法,说到底还是有个度,陆渊源得琢磨一下分寸几何。

  但这二位应是误会了什么。

  虽然是……无伤大雅的误会……

  好在这二位是真的说到做到的。

  朱明镜赶在下一个夜幕来临前到了,乌舒和陶岸上前,反是被冥主大人先行了一礼。

  “多谢。”

  陶岸和乌舒端着架子领受了。

  “你那人类小朋友还在歇息,你等等再去。”

  乌舒一副看“禽兽”的神情看朱明镜,却被朱明镜问道:“为什么想让他留在南境?”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他投缘,好久没遇见过投缘的人了。”

  朱明镜听他一本正经胡扯,知道这是问不出缘由的,便也作罢,安安分分等着陆渊源休息好。

  冥府无良夜,第二日的深夜陆渊源才从屋子里出来。

  南境多是书画琴怪,不喜金玉满堂,怪石逢山,竹花伴酒,藤室兰香,万事只求风雅二字。

  陆渊源昨日来的时候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没注意到,这会儿还是稍稍惊讶了一下的。

  乌舒和陶岸都已经离开了,伏案在桌上的人不似有生气的模样,藤条椅上的枯木半缠半放在他身上,拱卫的姿态,枯木的梢头点点的嫩绿抽着小芽儿,枝桠颤颤巍巍蜷缩着,大胆地探出身子来,嫩绿和玄色的衣衫相得益彰,却是一片死寂。

  陆渊源正在想与平日的朱明镜有何区别的时候,却见那人已然起身,枯木从他身上离开还颇为自得地抖了抖枝桠。

  “你睡了两日,这么累?”朱明镜见他愣怔便出声问道:“乌舒的信里说你受了伤,可还有碍?你……”

  “你愿意留在南境吗?”

  刚醒的朱明镜沙哑疲惫像是熬了三五日没睡醒的人,接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陆渊源本来还有些许的哀怨,霎时成了好笑与心疼。

  “没有,我没受伤,也不会留在南境,之所以不来见你,是因为记忆出了点小问题,不过眼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朱明镜一时哑然,他问的太多了,谁知道陆渊源真的全回答了,但这个……记忆出了点小问题?

  这是小问题?

  “我知道你是谁,旁的也不怎么重要,倒是你,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南境的藤蔓也能成精的话,那便是去错了地方,该到北域才是,但他看得分明,那枯木分明是一条粗壮的藤蔓,且是从藤条椅上探出的触手,已无生机的物种,失去生命的死物说是物妖,实则北域是不要的,只能说是怪。

  “那条枯枝缠在你身上,长出了枝桠,它在吸食你的生机。”陆渊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他学到的东西里有这样类似的,枯木逢春,起死回生,代价惨重。

  “傻话。”朱明镜温声轻斥,“我是已死之人,哪来的生机,不过是些精气神的供养而已。”

  陆渊源不解道:“你不是冥主大人吗?怎么还得供养妖怪?”

  “只有南境,他们不一样,不是天地造化万物,多是人做出来的,流落冥府没有供养的话,这一生也就到头了。”

  造孽啊!

  “那乌舒和陶岸是怎么回事?”

  “物妖的原身千奇百怪,书卷画轴到妆镜楼台。人要倾注感情,物要日日期盼,久而久之才能成怪。乌舒的原身是一柄乌木梳,阴沉木,万木之灵,千年不腐。”

  陆渊源以为朱明镜会接着介绍陶岸,良久只余沉默,便出声问道:“那陶岸呢?他是什么?”